去年上映的《緣路山旮旯》，票房過千萬，成了黃浩然執導以來最賣座的一部作品，也是他第一部有錢賺的電影。就在《緣路山旮旯》排期上映的時候，他同時開拍了另一齣長片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。這部新作，製作成本更低，只花了230萬，共拍了10日就完成。「如果唔係預計出錯，應該可以再平啲。」電影以「電話」為主題，通過三位在1997年畢業的學生，相約25年再敘，卻因為各自的「電話」出了事，而令到這次敘會變得一波三折；同時帶出了這四份一世紀以來，不只「電話」變了，這個城市也在變，以至大家的關係、身份都統統改變了。有人準備移民，有人回望，覺得自己好像什麼也沒有做過；當然也有人並不想變。
25年之約
電影裡，相約25年後再聚的三位舊同學，包括了由周國賢飾演的設計師鍾捷，陳湛文飾演的地產SALES蘇偉文，以及由韋羅莎飾演鍾哲的初戀情人ANA。「三人之間，陳湛文與韋羅莎常見，他與周國賢也常見，但韋羅莎與周國賢就很多年沒見了。寫這場飯局的起承轉合，就是由這個25年的時間膠囊開始，將他們三個和香港連結起來。」三人的25年之約，承諾在1997，再聚的時空是25年後的2022，亦即是回歸25周年。這自然是故意為之，戲裡也拍到了不少相關的街景，「這個當然是故意的，但巧合的是，電影開拍的日子是六月、七月之間，那時周街都是慶回歸的廣告，無論你喜歡與否，你都不可能看不到。寫劇本時已經預計了會拍到這些標語廣告，我覺得這件事很重要。定了這件事，我們就定到角色的人物設定。」
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劇照
三個主角的設定，周國賢是為生活奔波的設計師。「他做平面設計，個性接近藝術家，死牛一邊頸，但擔屎不偷食。另一個極端是陳湛文，他則是相反，是一個滿口大話，喜歡說話但沒有一句可信的人。」陳湛文的角色離婚多年，獨力養育女兒（麗英飾演），從電話被駭開始，驚恐之間，觀眾得知他電話內藏大量商業秘密，是個見錢眼開的人，做過無數如今難以啟齒之齪齷事；「在度劇本的時候，我們已經定了兩個男角，一個不變，一個是隨時可以變；而韋羅莎就是他們中間。」寫到大家相約25年後再聚，但人和環境都面目全非時，陳湛文決定移民，一走了之「關我Q事」，而周國賢決定留下，繼續在香港生活；韋羅莎處於中間，就說了句「LIFE MUST GO ON ANYWAY」，「對於現狀，她就是接受。」
三人見面，約好拿出當年電話，重溫25年前舊電話裡的那些SMS訊息，戲中還有三個重要道具，就是當年的那部不能上網的GSM電話，「我人生第一部CDMA無線電話的是1995年出的。戲中講述他們中五畢業，在1997年暑假買人生第一部手提電話，該怎麼找？其實在YOUTUBE可輕易找到每一年的電訊廣告，和記在1997年的廣告是黎明、楊采妮演的，旁白是林海峰，廣告裡賣的是PANASONIC G450/G500電話，暑假優惠$498，買一送一。這很適合！我們就找了這部來演出。」
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劇照
電話裡的真情與假意
三人因為電話再敘，但在未見到面之前，也因為電話而發生了三段波折。周國賢忘記帶電話出門，找不到敘會地點；陳湛文電話被HACK，擔心會惹來麻煩，決定提早移民；早在餐廳等候二人的韋羅莎，因無聊而與電話騙徒展開漫長的對話⋯⋯「這電影裡的劇情，有九成都是我的親身經歷。」黃浩然笑說：「我住在長洲，有天約了人吃晚飯，出到港島才發現自己沒帶電話。因為不想遲到，便決定照去。我記得那間私房菜位於哪座工廈，心想到了樓下再看水牌一定就能找到，結果水牌沒有顯示。」沒有電話在身的他，只記得兩個人手提電話號碼，沿路到處問人借電話都不成功，即使見到一些店舖內有固網電話，但別人也拒絕借予，最後導演還是遲到了個半小時！
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劇照
陳湛文和韋羅莎那條線，則是來自導演有天醒來，發現WHATSAPP中學同學群組裡，有一位同學說自己電話被HACK，通知每人一定會有騙徒假扮他前來行騙。「果然騙徒很快就來了。他假裝是我的中學同學，叫我落街買點數卡，剛好我那天很空閒，便一直跟他由早上十時談到四時，直至我覺得要搜集的資料，足夠我拍一部短片。」這兩件事拍出來，導演認為約莫只有40分鐘劇情，並不夠變成長片，於是他決定再做調查，結果就成為了電影裡陳湛文女兒（麗英）和韋羅莎繼子（周漢寧）的支線故事。「聽說HEYMANDI這個交友APP裡，有很多男扮女的騙徒，會叫你買色情相片，所以我就下載了這個APP，隨便選五個女的和她們交談。頭兩個人都問我要不要看SEX CAM？這不是我目標，然後第三個就問我，要不要買相片，接著她便不斷提出，只要加錢便可提供更多服務。這其實是一種心理學手法，很多捐錢街站都用這方法，先要你簽名，簽完名就要你做多一點、做多一點，最後要你月捐。心理學上，一開始就叫你捐錢你是不會捐的，但逐一逐一加上去你就會上釣了。」
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劇照
這位「女士」先叫他買相片，買了相片又着他做VIP，做了VIP就可以約開房，如果預先在電話裡過數還可享有半價優惠。為了了解其營運方法，黃浩然最後付了1000元，「他傳過來的女孩相片明顯是在在網上隨便找的。而且，其實他的開價都是亂來的，一時700，一時680。到你揭發他時，他們還有最後一招，就是扮可憐！說差幾百元救命，希望你能幫忙。」導演把他與騙徒的對話，全部CAP了圖給編劇——綽號光頭的江如聲，結果就補足了三份一個劇本，他笑說，這1000元真是「抵到喊」，反而是自己賺了。有了三段故事，他心想合起來大可拍一齣長片了，前幾齣電影他都自編自導，這次黃浩然找了兩個編劇幫手，一是綽號光頭的江如聲，一是《一人婚禮》的監製鍾宏傑（FRANKIE）。
一幢工廈有三個名字
黃浩然過去好幾部作品，都強調香港景點。《點對點》寫主角在每個地鐵站外以隱形墨水寫上暗號，又帶出殖民年代的維多利亞城界碑；《緣路山旮旯》以五個女孩各住在香港的山旮旯角落，介紹香港不為人知的城鄉風光。那麼這次的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又如何？「這次沒有啊！」說是說沒有，但其實電影也拍出了香港的一個建築特色：工廈。
周國賢忘了帶電話，以為到了工廈樓下就能找到自己要去的地址，結果一找就找了個半小時。原因是那工廈的座數太多，水牌又沒顯示。這段故事源自黃浩然的親身經歷，他當日迷失的是長沙灣工業中心。「因為我去過長沙灣工業中心，以為一定找到那餐廳。但到了才發現它共有六期，每期是獨立的一個建築群，每一期都好大好多單位！」拍電影時，他本來選址觀塘工業中心，喜歡那裡每層單位更多，大堂走廊可穿過幾期的電梯大堂，拍攝上具深度，攝影師梁銘佳看了也相當喜愛，「它的保安處也混然天成，看來骯髒雜亂，但基本設備齊全，美術看到也很開心，幾乎不用添加甚麼，馬上就可以開拍。」
觀塘工業中心另一優點，是黃修平曾在此拍《狂舞派3》，它曾與電影公司合作，外借不是問題，「但最後發現，外借拍片原來需要通過業主立案法團開會，無論我怎麼引誘它，包括提出了願付三倍價錢都不行！」雖然攝影、美術、導演一致認為觀塘工業中心最好，但時間趕急只好放棄，最後電影選拍的了同在觀塘的怡生工業大廈。怡生工業大廈的笑點在於同一建築群中，有一期叫怡生工業大廈，有一期叫怡生工業中心，還有一座叫新怡生工業大廈，這令人相當混亂。「為何會這樣？是否建於不同時間呢？來過的人只會記得怡生二字，怎記得是中心還是大廈？這已經是一個GAG，很適合這劇本啊！」
目標觀眾群是18-35歲
來到第四部長片，除了首作《點對點》，由《逆向誘拐》到《緣路山旮旯》，再到新作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，都可見到黃浩然極力希望通過電影，跟年輕一代的香港人溝通。戲裡出現大量年輕人的日常用語，畫面更常用WHATSAPP的對話來推進劇情。這有人看到喜歡，也有人覺得太花巧。「我每一套戲都會有電話 MESSAGE放在畫面，這很正常，因為它根本是我們生活的一部份，但也有人不喜歡。WINNIE TSANG（高先電影老闆/電影投資者之一）有一次說得對，她說觀眾入戲院是看演員演戲，不是看字。」所以為了解決這個問題，導演便想到把WHATSAPP的文字，變成演員之間的想像對話，即角色每次通話，畫面都會出現他幻想出來的對方的模樣。而有趣的是，由於沒人知道騙徒的真實相貌，結果隨著對話過程中得到的資料愈來愈多，對方的模樣也一直在改變。另一個方法，就是要演員用語音來輸入文字，以保留角色講對白時的情緒。
黃浩然承認自己的目標觀眾就是年輕人，因為現在也只有年輕人才會入戲院看電影。「其實入戲院看電影，大部份都是去拍拖的。電影的主要市場是18至35歲。你想想，若你結婚了，生孩子了，就不可能有時間入場看電影了。如果拍一套戲是完全不以18至35歲為目標，那是自尋死路。」導演出生於七十年代，總覺得他的上一代不會上網，所以接受不了世界在變化也算是很正常。「我這一代夾在中間，會明白年輕人為何覺得上面那些人很戇居，而且我也在大學任教多年，天天對着年輕人，我明白他們。地球一直在轉，老的會死，未來是年輕人的。所以我不明白一些政黨、報章、電視台，為什麼會以老人為目標客戶！」以年輕人為目標，拍出了青春，看在老人眼裡就變了情懷。所以導演其實也有老一輩的觀眾支持。像《緣路山旮旯》早場特別旺，便是因爲電影能給他們回憶起初戀。未知這套暫定8月10日上映的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，又能打動到誰？
INTERVIEW & TEXT：何兆彬
VENUE：LEEDER QUAY 李德記
【香港人壽】一起同行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試映場＋音樂會活動資料
日期：2023年6月22日（星期四，端午節）
電影試映
戲院地點：九龍灣嘉禾MegaBox／星影匯Metroplex戲院
場次：下午4:00／4:10／4:20／5:55／6:05／6:15
電影片長約90分鐘
音樂會
地點：Star Hall匯星（九龍灣國際展貿中心3樓）
時間：晚上8:30
音樂會長度約120分鐘（不設中場休息）
票價
HK$690（A區電影門票乙張＋A區音樂會門票乙張＋《全個世界都有電話》電影原聲大碟乙隻）
HK$590（B區電影門票乙張＋B區音樂會門票乙張）
HK$390（C區電影門票乙張＋C區音樂會門票乙張）
備註：戲院、場次及座位將由大會分配，不作個別選擇。
票務詳情
優先訂票：4月28日上午10:00起至5月6日於KKday獨家優先訂購
公開發售：5月12日上午10:00起於快達票售票網 www.hkticketing.com 正式公開發售
*KKday及快達票將向每張門票額外收取行政費用。
NFT門票發售詳情
5月8日晚上10:00起於 www.whyhk.io/nft/ 公開發售
節目查詢：everyphone.everywhere@gmail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