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場疫症改變了整個世界的運行,活在(後)疫情時代的我們長期受防疫、隔離、社交距離所困卻又無能為力,幸好Luna Is A Bep的歌曲總能在時代裡散播出一種俐落的爽朗,為苦悶帶著一點生氣,「爽」的是一份共感,也「爽」在用幽默控訴了社會上的畸形現像,簡單的數白欖節奏鮮明易入口,讓聽眾輕易便琅琅上口。〈我想行開下〉借口罩荒反映林鄭月娥和陳肇始的管治能力超班、〈收成期〉揶揄前任香港立法會議員陳健波的無稽言論,都是直斥時弊,快感甚足!
直至最近的〈每當幻變時〉道出了在變卦下要經得起變化的心志,她笑說「以往寫的歌可能只適合於某個社會事件,但新歌是希望在一年365日內都適用。」從「變化了有變卦了很多東西都分析不了」至「到海角都不怕 天際都不怕 同一天空下 可會都牽掛 經得起變化」,反映出一代人的歷練與掙扎。新曲也是Luna的里程碑,回顧初出茅廬時〈麻甩系女子〉MV原來令她倍感尷尬和羞恥,一路走來從一首首創作中再進化,現在面向鏡頭的她已能享受於其中,用唱作重新感受自己,抒出憤世之情也在苦澀中找樂趣,也與鬱結好好共存。
將萎靡別樹一格 創作為宣泄不憤
這幾年來我們置身於一個讓人透不過氣的世界,疫情和城市的衰落令我們長大了,但也有一個永遠無法解的結在這裏,想去與它共存,要像〈每當幻變時〉所言要「緊握雙手不會折服」、「眉頭一鬆深呼吸再繼續」,她說,「我在一路行時嘗試不同的可能性,要保持一個尋找樂趣的心,是我現時的生活學問。」中文系的她捉緊了每一次改變的機會,利用自己寫詞一技開始唱作之路,但音樂底子不足的她也常會有迷惘時候,由開始時的心態是偏向中學天才表演耍樂形式,隨著更多的演出機會,壓力也會相隨增加。現實的她未如唱作的她強烈,但即使脆弱有時,自信卻不能缺,「我剛剛寫好了一首叫〈我唔要再覺得自己廢〉,明白了所謂的好根本沒有盡頭,我自知沒有太跟隨規矩,也沒有很強音樂基礎,有時會很迷失也會跟人比較,就決定還是不要再想太多吧!拿回起初沒有人留意的心態,創作出甚麼就將它放上網,反而這樣子很爽呢!」
事實證明就是這麼直白、萎靡都可以別樹一格,用真心取勝又未嘗不可?會喜歡Luna就是因為她的真性情,她說遇到麻煩事時,只要去聽喜歡的樂隊的表演就是最好良藥,當下足以忘記外面世界的一切煩惱,也是Luna Is A Bep存在的意義,「曾經好驚喜有留言說需要我這隻歌,感覺到被需要的那刻是奇妙的,更重要的是去感受一個人如何享受自己的創作和舞台,數白欖都可以,耍頹廢都可以!每次上舞台時會覺得別人會對我有所期望,能量值會挺高,但每次在台下就會變回日常自閉的自己,我經常跟聽眾說台上那個是特別版的我,也會很害怕其他人以為我長期都是這樣(情緒)澎湃,其實不是這樣會有一種大家過來看我表演都是想開心,我就會呈現得開心一點。」
不過,在現實生活中Luna不是一個直接的人,有時候未必可以即時講出自己的不滿,「這是我寫歌的最大原因。在沉澱過後真的受不了,唱出來才表達到自己的憤怒。」你會看到Luna幾乎在每首歌曲中都有不滿要排解,創作對於她而言是宣泄不憤,當碰上社會議題時更成就一種共同語言,人們的集體不滿可以藉她的歌詞中如實反映,「會有暴躁的時候,有一個永遠無法解的鬱結在這裏,要想想如何和這個拿不掉的鬱結共存,我會將不滿轉化成可以說唱出來的幽默,要學懂在苦澀中找到樂趣,這是我現時生活中的學問。」
擔起說唱人一銜 作品或終需考慮市場因素
幾年來累積的表演經驗慢慢令她成為更知名的說唱人,這意味著一份擔當,沒有濃厚的音樂底蘊就憑著一股追求更好的熱血就找來indie界的朋友合作編曲、拍MV,「這個圈的人很好,大家好親近,有事需要幫手都不會一來就講錢,都是很匠人精神的!」如今的Luna已不是隻身一人,甚至有一隊來自五湖四海的Full band作後援,出show時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,樂曲的重任有他們分擔,令她可以更專注說唱,「和他們一起表演我不會怯場,不然得我自己一個的話,所有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,他們可以托住我,也可以依賴他們。」
但要在香港做獨立音樂並非易事,生活成本高已是個難題,收入不穩定下音樂人變得商業化像是無可避免的出路,最近推出的〈每當幻變時〉與Luna以往的曲風大有不同,制作上也去掉玩味的Raw感,由電子音樂人葉耀坤擔任編曲,質感媲美主流MV,那麼商業化會與獨立音樂人的初衷有所違背嗎?她回答說,如果想自由地做想做的事也少不免要犧牲,又形容現在的狀態是開放去嘗試不同可能性,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,會變是很正常的,惟天地曾不能以一瞬,「玩音樂的話需要用其他工作養活自己,如果沒有其他收入來源,等於你要將作品放進市場當中,要追求更多聽眾,可能會與原本作曲的初心有所不同。但人就算是否變得商業化,其實最終都會改變,所以我會正面接受這種改變。」話雖如此,再重聽〈每當幻變時〉,那股在黑暗盡頭燃點光芒的志氣依然存在,這份力量會繼續撐我們直到黎明到來。她又忍不住隨口說了幾句,「現在我會讚政府,安心出行令我覺得很安心,畀人望實的感覺好安全,正能量,加油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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