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叔公園 重遇Y2K的自己

千禧年,一個當刻充滿未知、充滿想像,現在回味則充滿美好的燦爛年代。近年流行Y2K,這個風潮背後,除了是懷念一個時代,也許亦是想念當時輕狂又氣盛的自己。這個聖誕,余迪偉、鄒凱光(灘叔)、阿Bu聯同一眾演員,把千禧年代搬上舞台,以《Y2K前的綁架》為名,演一場致成長的戲, 在鎂光燈下重遇當年的自己。

千禧之味

「有人話一個人經常懷念咩年份,就代表嗰個年份最開心。」這次兼任編劇與演員的阿Bu,千禧之時才不過18歲,是真正成長於千禧風潮的一代,這次選擇在舞台上話當年,正是因為對Y2K帶有特別情意結。迪偉形容,那是一個充滿轉變的年代,不論是千年蟲危機,還是種種社經波動,都顯露出千禧專屬的不確定性。至於灘叔,則認為千禧雖不算他的成長年代,卻是他的瘋狂時期的終章,印證他的醉生夢死。

這次,三位會飾演年輕的自己,再次經歷那段美好年華。在思考劇本與舞台呈現時,阿Bu並不希望大家懷念一個年代,皆因最該懷念的,其實是當時的自己:「成長就係一場自我綁架。其實成長,我哋係交換咗好多嘢,失去咗好多嘢,有時可能係自己綁架自己,例如綁架咗價值觀,或者一份感情。」把成長的痛寫進故事,不一定要哭喪著臉,這次的喜鬧劇舞台,他們想與觀眾一起開party,盡情嗌盡情笑。阿Bu更曾經幻想,邀請大家6時來到現場,先開party當作熱身,玩到8時才入場,此時灘叔笑著回話:「有酒嘅話,可能8點已經冧低晒,開唔到場。」

談起懷念年輕的自己,阿Bu坦言:「我每日都懷念以前嘅自己,今朝起身好眼瞓嘅時候都好懷念,因為醒起以前通頂之後可以繼續做嘢,但我琴晚只係瞓得唔太好,起身就已經好攰⋯⋯有種好唏噓嘅感覺。」灘叔聽後接著分享:「你成日以為自己重係以前嗰個自己,點知你發現自己嘅身體能力,已經fulfill唔到以前(嘅生活習慣)。」他回想從前常常通宵寫劇本,寫到天光便落街買椰賓吃,誰知年月原來在劇本與劇本之間光速流逝,現在若要執筆創作,早在凌晨兩點多便會斷電找周公。

The show must go on,正如人生只能一路向前,無法回頭。在懷念過去的同時,思考現在的自己還可以做什麼,亦是他們這次想與觀眾一同找尋的答案。也許正如迪偉所言:「every day is a new day」,儘管時光不能重回,我們總可繼續結伴出發,成為一個更進步的自身。

Y2K後的創作

話及千禧年,那個未有太多數位紀錄的年代,人人自由自在、笑意盈盈,創作者與接收者齊齊笑成一團的景象,當年見慣不怪。灘叔最懷念的是當時的快活:「同觀眾一齊,大家台上笑,台下又笑,呢啲就係我2000年成日過嘅生活。每晚一班人出嚟,大家笑呀笑,走嗰陣永遠都有人講『今晚笑夠啦,撇!』。」不像現在這個資訊爆炸世代,總是只有你笑我,然後我再笑返你;灘叔期待藉着這次舞台,能夠再度感受「台上台下一齊笑」的歡快氛圍,這是他真心懷念的事。

電台、電視、電影、紙媒、YouTube⋯⋯眼前三位創作者分別涉獵過眾多傳播媒介。當刻的網絡年代,各種圖文各種影像簡直可謂滿天飛,身處這個創作方式與傳播渠道均日新月異的世代,三叔會否有著難以追趕時代的焦急?

「作為一個創作人,其實從來都追趕唔到。」灘叔聽後交出這個回答。與其說是追趕時代,灘叔認為創作人真正追趕的,其實是自己:「你做完出嚟,覺得唔得,就要自己追返自己。然後有日你覺得『得』嗰陣,隔籬有個人望住你,問你『得咩?』,咁你又會覺得唔得,又要再追。」這種無窮無盡的追求,不分年代,同樣難搞,偏偏是創作的最大樂趣。

「有時我會覺得,創作從來都係一件好私人嘅事,你要去追求(流量)其實都冇咩意思,不如問下自己究竟鍾意啲咩,呢個係比較重要。」阿Bu提起今次的劇主要講成長,但成長是否今期最流行?倒也未必。但他認為與其讓流量去決定創作,不如還是以感覺為先——「你要真係對嗰樣嘢有感受,先會寫得好。」

成長的喊話

既然《Y2K前的綁架》是關於成長,筆者好奇三位會否對正值急速成長期的年輕一輩有話想說?不出所料,答案仍舊非常「三叔」。

灘叔:「永遠唔好聽大人講嘢。大人講俾你聽嘅嘢,點完頭,用返你自己嘅方法去做,哪怕失敗,個失敗都係你一手一腳做出嚟。」

迪偉:「你要記住你嘅history。無論你經歷嘅日子係點樣都好,都會堆積成為今天嘅自己,越堆積得多,你人生經歷越多嘅時候,你嘅明天係會活得更開心更好。」

阿Bu:「求先佢(灘叔)話唔好聽大人講嘢,但佢(迪偉)啱啱又講咗嘢,但如果你聽佢(灘叔)講話唔好聽大人講嘢,就真係唔聽,咁你又會聽咗大人講嘢。(笑)

所以我想表達嘅係,其實唔同人都會有唔同意見俾你,有啲人叫你聽邊個講嘢,有啲人叫你唔好聽邊個講。我覺得你全部都可以照聽,聽完就算,到突然間你做咗某啲嘢,你會發覺原來有人講嘅嘢係真,咁就會有所領悟。

『聽』係冇咩意思,聽完都唔使特登記,身體自然會幫你記住,然後到你真係瀨咗嘢,或者做啱咗,就會醒返起嗰段說話。」